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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水车共鸣（第1页）

县衙地牢的石壁不知何时渗出了金色液体。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沿着墙壁蜿蜒流动，在青砖表面勾勒出复杂的纹路。关押的犯人们惊恐地看着手上的镣铐自行脱落，铁链像活蛇般在地上扭动，发出“哗啦啦“的声响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，似檀非檀，隐约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新。

“老天爷啊！“一个老囚犯跪倒在地，颤抖着抚摸突然痊愈的腿伤。他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新生的皮肉泛着淡淡的金光，皮下似有细小的金丝在游走。“这是这是神迹啊！“

更诡异的是，那些金色液体流过的地方，青砖表面都浮现出细密的稻穗纹，与姜南腕间的印记如出一辙。纹路中不时闪过细小的金光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流动。有个胆大的囚徒伸手触碰，指尖立刻被灼出一缕青烟，疼得他嗷嗷直叫。那灼伤的痕迹竟也呈现出稻穗的形状。

“都退后！“姜南厉声喝道，从怀中取出青铜主钥。钥匙表面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此刻正泛着幽光，与墙壁上的金色液体遥相呼应，发出轻微的嗡鸣。她将钥匙插入墙壁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隙，那裂隙在接触到钥匙的瞬间突然张开，如同苏醒的兽口，“第二处水车节点。“

钥匙转动的瞬间，整面墙变得透明如琉璃。墙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——一座足有三丈高的巨型青铜水车正在缓缓转动，比砖窑密室中那个大了十倍不止。水车的每个齿轮都雕刻着狰狞的鬼面，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“声，仿佛千万个冤魂在同时呻吟。更骇人的是，齿轮间缠绕的枯骨都穿着前朝司农监的官服，头骨天灵盖上全都有整齐的圆孔，像是被什么利器精准贯穿。那些空洞的眼窝里，竟有点点金光在跳动，如同活物般注视着众人。

萧景瑜突然剑尖指向水车基座的铭文，声音低沉：“以三十六童男童女为引，可唤醒地脉龙魂这是前朝的活祭记载！“他的指尖抚过那些凹陷的文字，沾上一层暗红色的粉末，那粉末竟在他指尖化作细小的血珠，“这些枯骨，都是当年被献祭的司农监官员“

地面突然剧烈震动，牢顶的砖石簌簌落下。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掠过，官袍下摆露出缀满金蟾纹的里衣——正是之前见过的钦差周大人！只是此刻他的动作敏捷得不似人类，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，像是一只巨大的蟾蜍。他的官靴踏过之处，青砖上立刻留下冒着气泡的黏液，那黏液竟将砖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
“拦住他！“姜南扬手撒出一把七叶莲粉。粉末在空中形成一片金色的雾霭，触及官袍的瞬间，那些金蟾纹竟然活了过来，在布料上四处游走，发出“吱吱“的尖叫声。有几只金蟾纹甚至从布料上跃起，化作实体朝姜南扑来，口中喷出腥臭的黑雾。

周大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，官服突然爆裂，露出下面布满肉瘤的靛青色皮肤。那些肉瘤随着呼吸不断蠕动，表面渗出腥臭的黏液，滴落在地面上发出“滋滋“的腐蚀声。他的后背隆起三个大包，“噗“地一声同时裂开，钻出三只拳头大小的金蟾。这些金蟾的眼睛都是纯粹的金色，没有瞳孔，却诡异地紧盯着姜南腕间的稻穗印记，长舌吞吐间带出缕缕黑烟，那烟气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符文。

萧景瑜的剑光如电，在空中划出三道完美的弧线。却见那三只金蟾突然跃起，在半空中合并成一团黏稠的液体，化作一个三尺高的金蟾人形。它张开血盆大口，喷出一股蓝色的雾气，所到之处，青砖地面立刻被腐蚀得坑坑洼洼，连墙角的铁栅栏都化作了铁水，冒着刺鼻的白烟。

雾气弥漫开来，地上的枯骨突然“咔咔“作响，一具接一具地站了起来。它们的指骨间缠绕着金色的丝线，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，关节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。姜南当机立断，将青铜残片按在水车基座上。残片上的纹路立刻活了过来，如同金色血管般爬满整个装置，发出“嗡嗡“的共鸣声。那声音越来越响，最后竟如同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，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
“以吾之血，唤汝之魂！“她割破手腕，让鲜血滴入基座凹槽。血珠接触青铜的瞬间，稻穗印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，将整个地牢照得如同白昼。那些光线如有实质，在地面上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，网上每个节点都浮现出古老的文字。

水车开始疯狂旋转，带起呼啸的风声。那些复活的枯骨突然调转方向，扑向金蟾人形。更惊人的是，墙壁上渗出的金色液体凝聚成一条三尺长的微型金龙，鳞片分明，每一片都刻着细密的符文，龙眼中跃动着灵性的火焰。金龙一口咬住金蟾人的喉咙，利爪撕开它的腹部，露出里面蠕动的内脏，那些脏器上竟也布满了金色的蟾蜍图案。

“不——“金蟾人发出最后的惨叫，身体像蜡一样融化。周大人的真身从中跌落，胸口赫然插着半块青铜残片。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，却充满了恐惧：“太太子北疆“话音未落，便断了气。临死前，他的右手突然痉挛般抽搐，在地上画出一个残缺的符文，那符文在完成的瞬间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。

姜南蹲下身，从周大人怀中摸出一个锦囊。那锦囊用金线绣着蟾蜍吞月的图案，入手冰凉刺骨，仿佛握着一块寒冰。打开后，一只金蟾木雕滚落在地。那蟾蜍背上刻着精细的地图，正是北疆冰川一带的地形，某些位置上还标注着古怪的符号，每个符号都在微微发光。

当她将金蟾与之前的青铜残片放在一起时，两半残片突然自动吸附在一起。完整的纹路投射到空中，显示出冰川古城的精确位置——城门正中央的凹槽，恰好是玉佩的形状。更令人心惊的是，影像中隐约可见一个被冰封的身影，腰间佩剑的纹饰与萧景瑜的一模一样。那人的指尖似乎还在微微颤动，冰层下有一缕黑发正慢慢变成雪白，仿佛时光在那冰棺中加速流逝。

“下个月圆“萧景瑜握紧佩剑，剑鞘上的龙纹亮起微光，那光芒与他眼中的决然交相辉映。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：“我们必须赶在太子之前到达北疆。“他伸手触碰空中的影像，指尖穿过那冰封之人的轮廓，在接触的瞬间，影像中的冰层突然裂开一道细缝，“兄长还活着“